2022年，虚拟人依旧在市场和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活跃。

冬奥期间，谷爱凌的数字化分身“Meet Gu”和出现在荧幕、视频的各色功能型数字让人眼前一亮，国内虚拟偶像“鼻祖”洛天依又抬高了行业发展的天花板，在北京冬奥会文化节开幕式上带来表演，字节跳动投了一位虚拟女生“李未可”的消息在2022开年传来，今年3个季度，已有5家虚拟人相关公司获得投资，上个月中，邓伦又“塌房”并已在社交平台查无此人的新一年，虚拟人也依旧在接广告、直播、出席活动，和真人明星别无二致。

那么，在“元宇宙”概念热下，自去年开始进入发展快车道，目前仍具备一定市场的虚拟人行业，这些“名人”的生存状况如何？做这行到底能不能赚钱？我们透过几位虚拟人的收入情况来看看。

虚拟人都在做些什么“工作”？

首先来看虚拟人如何“赚钱”。

艾媒咨询相关报告指出，中国虚拟偶像商业应用领域在教育辅导、广告形象、品牌代言、商业演出、电商直播、旅游宣传、服务向导、游戏等板块（未穷尽全部领域），观研天下报告显示，演唱会、直播、周边衍生、影视、广告代言、音乐、文旅、游戏、金融及其他等是处于虚拟偶像产业链下游的变现途径。

简而言之，目前我国的虚拟偶像主要靠从事广告、代言、直播、表演、服务性工作等，以及通过衍生品和工作产出作品（如音乐）等来赚钱，和真人明星相似度较高，但表现形式有所差异。

为了直观展现虚拟人的商业化情况，雷报主要通过微博、小红书、B站、抖音、快手等虚拟人官方账号对其品牌合作和活动等信息进行统计，统计对象主要来自今年1月下旬由中国传媒大学旗下数据中心和“头号偶像”共同发布的《中国虚拟数字人影响力指数报告》中整体影响力排名前10的虚拟人（华智冰未罗列）。除了发布机构的缘由，还因为该份报告被称为是“国内首份虚拟数字人影响力报告”，具有一定的权威和代表性，除此之外，也另外选择了两位未上榜的虚拟人“阿喜”和“集原美”，二者在市场中亦具有一定知名度，能够更好地体现虚拟人的变现情况。

中国IP授权展获悉，关于统计时间，洛天依出道时间为2012，腾讯旗下“无限王者团”和“星瞳”分别于2019和2018年出道，集原美也是2019年底开始出现在大众视线，因出道时间均超过2年，仅采取最近一年的商业合作情况进行统计（人工统计，可能存在遗漏），其他7位虚拟偶像出道时间都不超过2年，基本都通过微博、小红书、B站、抖音、快手等平台进行了整体统计（人工统计，可能存在遗漏）。

具体来看，柳夜熙目前为止的品牌合作方有手机品牌vivo和汽车品牌小鹏，都是知名且具有一定消费门槛的品牌，除此之外，还拍摄了男性杂志《男人装》，仅从数量来看，在这数十位虚拟人的品牌合作“战绩”中处于中下水平。

洛天依的品牌合作和活动非常多，仅近一年，就有游戏《和平精英》、《比特大爆炸》，饮料食品品牌康师傅、阳光等合作，还有护肤品牌娇韵诗、电商平台京东、汽车品牌奥迪、奢侈品品牌迪奥、行业大公司平安和中国电信，以及一些影响力相对小众的眼镜和香薰品牌选择与其合作或联动。

梅涩甜头顶的title有“腾讯新闻数智知识官”、《梅得说》主持人，以及梅书店主理人，梅涩甜去年9月开始频繁在社交平台活动，参加过腾讯新闻相关活动和成为“汉语桥”相关推广大使，还在《时尚先生》25周年先生之夜担任“领航员”，和马龙、黄渤、马东、周深等名人对话。

yoyo鹿鸣是米哈游旗下的新生虚拟形象，也是米哈游自研壁纸软件“人工桌面”的看板娘，其与去年的天猫3.8节有过联动。

中国IP授权展获悉，AYAYI在去年5月20日以一张照片出道，一时风头无两，目前合作品牌已有服饰类品牌拉夫劳伦、SANDRO、斯凯奇；饰品类品牌蒂芙尼，施华洛世奇；数码产品品牌外星人、一加、realme、BOSE；酸奶品牌安慕希；汽车品牌保时捷；美妆、美发品牌欧莱雅、MAKE UP FOR EVER、MAC、纪梵希，护肤品牌娇兰等。除此之外，AYAYI还受邀参加酒品牌人头马、奢侈品品牌LV、以及网红周扬青直播活动等，杂志方面拍摄过《时尚芭莎》，以及和井柏然共同登上由栩栩华生和阿里妈妈商家营销中心联合打造的交互数字杂志《MO Magazine》的首期封面和主题故事。

翎Ling“出道”时间快两年，不少媒体对其的定位带有“国风”，官方介绍中毋庸置疑的是“超写实”虚拟KOL，目前，翎Ling和饮品品牌植选，统一青梅绿茶、以及奶茶品牌奈雪的茶均有过合作；还是日化品牌雅芳的AI肌研师、洗发水品牌100年润发的虚拟代言人，雅诗兰黛、百雀羚也是其合作方；除此之外还有手表品牌天梭、运动品牌Keep、服装品牌乐町、百货品牌百盛等，值得一提的是，奢侈品品牌宝格丽、汽车品牌特斯拉也曾与其进行商业合作，杂志方面和邓紫棋、刘浩存、刘雨昕等明星一起登上过《VogueMe》2021开年刊。

无限王者团为“王者荣耀”虚拟男团，由云、亮、白、信、守约5位成员组成，是目前市面上数量较少的虚拟男团之一，该团体2019年5月正式出道。据其几大社交平台发布信息，近一年，该虚拟偶像组合合作品牌有MAC、妮维雅等。

A-SOUL于2020年11月以“乐华娱乐首个虚拟偶像团体”名义出道，虽然刚开始不太受二次元圈欢迎，但目前是头部虚拟偶像团体之一，也拥有较多粉丝和超高人气。商业合作方面，A-SOUL合作品牌有Keep、欧莱雅男士、华硕、小龙坎、饿了么、肯德基、游戏《花亦山心之月》等，还曾参加抖音美好奇妙日与夜的活动。

QQ炫舞系列虚拟代言人“星瞳”是“屈臣氏饮用水”的星愿福利官，和HEA、苏菲、MAKE UP FOR EVER等涉及服饰、女性日用、美妆等众多品牌都有过合作。

和其他虚拟偶像外形趋于“完美”的设计不同，更偏向真实、普通邻家女孩外在的虚拟人“阿喜”也获得不少品牌青睐，其近期刚官宣成为鲜花生活方式品牌“花点时间”的“2022年度虚拟代言人”，据统计，其合作方还有奇瑞汽车、OPPO、钟薛高、雅迪、NOMOS、AZO等；另一较为“接地气”的虚拟人集原美也走的是“不寻常”的道路，具有非超写实风格，带有蒸汽波特色，人物和周遭事物往往充满想象力和丰富浓烈色彩，商业化方面，近一年，其品牌合作方有荣耀手机、讯飞输入法、迪奥、中国联通、蒙牛酸酸乳、海马体照相馆等。

从虚拟人的品牌合作中得出什么结论？

中国IP授权展获悉，从这11位虚拟人以广告、代言等活动为主的商业化情况来看，选择虚拟人的行业品牌较为多元，可以说涵盖了大众生活的衣食住行，除此之外，还有京东、天猫等平台，《和平精英》等游戏方，奢侈品品牌与虚拟人合作的意愿已体现得较为强烈。值得一提的是，虚拟人登上杂志，甚至和真人明星等同登杂志的情况也较为普遍，但这些时尚资源基本集中在头部虚拟人身上，从形象上来看，以上几位被时尚杂志选中的虚拟人外形也颇为时尚、精致，抑或特色鲜明，而从类型来看，更贴近真人的虚拟人更容易上杂志。

这意味着虚拟人正被越来越多品牌青睐，获认可程度越来越高。

具体的合作方式上，据雷报观察，这数十位虚拟人品牌合作的呈现方式主要还是以图片为主，尤其是AYAYI、翎Ling这类超写实数字人，小红书APP上，官方账号“翎___LING”显示的56条笔记中，仅有3条品牌视频广告；AYAYI超过120条的笔记中，视频仅4条，其中1条为王者荣耀相关视频，这些视频的时长通常也不会太长，往往是一分钟或几十秒，甚至几秒。

相比于超写实虚拟人，非超写实类的唱跳型虚拟人在品牌合作时，除了图片，以视频来呈现的形式也相对较多，比如洛天依和康师傅香爆脆干脆面合作有MV产出，时长达到2分33秒，和可口可乐旗下饮品品牌“阳光”合作曲融合虚拟和现实画面，时长接近3分钟，其与眼镜品牌晴姿的合作则采取人物出镜解说产品的形式，相比之下产出视频或音频相对较多的还有无限王者团、星瞳、A-SOUL等。

背后团队具备直播能力，且具有粉丝基础的虚拟人，还会与品牌方通过直播的方式来“营业”，如洛天依参与奥迪、中国电信直播。关于洛天依直播的辉煌战绩，2020年5月1日晚间，洛天依亮相淘宝直播间，结束时的实时观看人数为261万，有近200万人打赏互动。当时有传言，作为国内最早盈利的虚拟歌手，洛天依淘宝直播坑位费（即单个商品上架费）高达90万元，甚至超过了当时网络流传的罗永浩、李佳琦、薇娅等的报价。尽管如此，依然是一坑难求，此前有洛天依运营方人士表示，“品牌接不过来，产能不够。”

“洛天依”直播活动海报和“A-SOUL”包含直播工作的日常日程表

中国IP授权展获悉，A-SOUL在B站直播也很频繁，据相关媒体报道，去年6月12日，在A-SOUL成员之一向晚的B站生日会直播中，6900位粉丝为其充值，使其单日吸金累计高达125万元。紧接着队长贝拉的B站生日会直播，也创造了233万元的礼物收益。今年1月，成员珈乐还因为收入高而登上CCTV2。单日直播收入超百万对于B站头部虚拟主播A-SOUL来说，已并非十分罕见。

由此可见，无论是品牌合作还是非合作型直播，虚拟人和真人一样通过直播创造可观收入都成为可能。而不止于此，无论是洛天依还是其身处团体Vsinger、抑或A-SOUL，身为国内炙手可热且具备一定技术条件支撑的虚拟偶像，其在商演等方面也具备更多变现空间，洛天依在这方面已有众多案例。衍生品方面，身处二次元圈层且拥有众多二次元粉丝的A-SOUL和洛天依等，也能获得一定规模的营收。

更细节的方面，许多品牌方在与虚拟人进行合作时，会加上“元宇宙”“AI”“数字”等常见字眼，如阿喜作为OPPO Find N数字推荐官、翎Ling成为奈雪的茶的“AI茶研师”，这一定程度上切合了当下的热门元素和词汇，亦具有时尚的科技、未来感。除此之外，靠着其背后公司和多元身份，其也能玩出更多“花样”，如MAKE UP FOR EVER和星瞳的合作，用户可以通过其代言的QQ炫舞来在游戏中获得相关体验，入职阿里并展开相关“工作”的AYAYI也能通过其“入职公司”为其进行更有效的背书，并带来更多“工作”机会。

整体来看，图片、视频等合作方式还是占据主流。数量方面，据不完全统计，品牌合作数量排名靠前的虚拟人为AYAYI、洛天依、翎Ling等，数目分别达到22、20、和16个（人工统计，可能存在遗漏），其次为A-SOUL、阿喜、集原美等，数量在10个左右，紧随其后的为无限王者团、星瞳、柳夜熙等。

另外，根据不同平台的粉丝数来看，以上几位虚拟人在发展方面也有侧重，除了几大平台粉丝都较多的柳夜熙，洛天依主要在微博和B站活动，yoyo鹿鸣和A-SOUL B站粉丝数颇为可观，但未开通小红书官方号，AYAYI、阿喜等小红书粉丝较多，但很少在快手进行内容发布，外形甜美，更为大众化的集原美在小红书、抖音、快手都积累了一定粉丝。虚拟人针对不同平台的运营动作也代表着虚拟人的调性和受众，会反映到品牌合作上，同时，虚拟人对于品牌合作也并非来者不拒，部分团队会更贴切、长远地来看待。

虚拟人能不能赚钱？

如前文所述，AYAYI已收割了包含众多奢侈品和高价位美妆、汽车品牌在内的“海量”品牌方，成为“市场宠儿”，有媒体报道，据业内人士估算，AYAYI的身价已高达九位数。

去年，集原美被虚拟娱乐公司摩塔时空以1000万元价格买断，前段时间，乐华招股书显示，2020年，与虚拟艺人（包括A-SOUL）有关的泛娱乐业务收入为2108万元，2021年同比增长79.6%至3787万元。还有此前传闻的洛天依90万的直播坑位费，部分知名虚拟人所具备的商业价值已逐渐突破大众想象，但虚拟人是否真的赚钱，也得看个中投入，以及其中的投入产出差。

为央视、湖南卫视、北京卫视、B站等各大卫视、平台，以及伊利、TCL、卡萨帝等品牌方均提供过虚拟技术支持，并拥有众多虚拟数字人打造经验的世优科技，其CEO纪智辉早在2020年就曾对媒体表示，“养一个虚拟偶像，一年得花200到500万，怎么挣回来是一个大问题。”

此前，主导虚拟“邓丽君”“梅艳芳”等项目，并在去年通过“邓丽君”及旗下其他虚拟人参与多场活动、演出的虚拟现实服务供应商数字王国发布了2021年财报，财报显示，其虚拟人与虚拟实景服务等收入为5614.2万港元，去年其媒体娱乐分部亏损达3.99亿港元，亏损原因除了年度商誉和相关无形资产的减值，还包括虚拟人技术的研究开发成本。

在《中国虚拟数字人影响力指数报告》中位列第一的柳夜熙，有媒体报道称，其背后公司制作一条几分钟的视频，制作成本接近百万。同时，“柳夜熙”团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推出“柳夜熙”之前的半年多时间，研发成本、人员成本、技术成本等投入就已“远超百万”。

根据蓝色光标的《元宇宙营销工作手册》，仅制作一个Q版或二次元形象就要10多万元，类型偏写实的需要40万，超写实形象则需要3个月的时间，耗费100万，这还不算后续的运营成本等支出，一支视频产品的价格在20万-80万之间。

超写实虚拟人因为高度贴近真人的特质，技术、人员要求高，成本投入大，或许不太令人惊讶，那其他类型的虚拟人呢，事实证明，成本也不低。《QQ炫舞》系列的发行制作人Todd在游戏葡萄的采访中当被问到在运营星瞳过程中的难点时，其直接表示，最直接的难点就是她的投入成本。成本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所以团队很难证明这件事情在商业上有意义。“如果我们想继续做下去，不仅很多很好的想法需要在成本和效果之间重新平衡，我们还不得不考虑她的商业逻辑，找到她能走通的商业模式。”

头豹研究院相关研究报告也显示，当前中国已有数万个虚拟偶像，但能实现盈利的却不足30%。由此可见，即使是头部虚拟偶像，也存在收支难平衡的问题，巨大且持续的投入使得这些头部虚拟人都未必能够真正实现盈利，更别说还没跑出知名度和获得市场认可的不计其数的虚拟人们，纵观整个市场，目前大多数虚拟人都是亏多亏少的问题。

关于巨大成本从何而来，从虚拟人的整个产业链来看，上游主要由于专业人才、软件、设备等成本投入较大。如腾讯旗下无限王者团的运营方曾对外透露，巨大的工作量导致其动用了50多台大容量电脑进行实时运算和500多台计算机逐帧渲染。还有此前英伟达CEO黄仁勋出现的14秒的“数字替身”演讲，据了解，共有34位3D美术师和15位软件工程师参与其中，总计近千工时。虚拟人的人员、设备、时间投入之大，可见一斑。

产业链中游主要为个人以及企业运营商，如次世文化、魔珐科技、米哈游等，据了解，一个虚拟偶像背后往往需要十余人的团队来支持，运营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虚拟人是否能获得长足、健康的发展。产业链下游主要为商业开发，如通过产出图片、视频等进行品牌宣传，或者表演、直播等，除了之前盛传的柳夜熙一条视频花费上百万，将“集原美”收归麾下的摩塔时空创始人刘勇也曾告诉36氪，“一场全息虚拟演唱会的成本大概在2000万上下。”而除了价格，技术是否能够支撑虚拟人的商业活动达到较好效果，这也还需要克服不少的问题。

总的来说，虚拟人要想产生更大商业价值，除了外形、个性、定位等，优质内容产出也起到决定因素，这需要提前规划和长期稳定输出，背后公司的技术能力也需要不断更进，以适应日新月异的技术进步和市场需求。

虽然目前大部分虚拟人盈利还比较困难，但据相关数据，虚拟偶像整带动整体市场规模2022年将达到1866.1亿元，根据量子位发布的《虚拟数字人深度产业报告》，到2030年，我国虚拟数字人将会形成一个高达2700亿的蓝海市场，除此之外，消费者对于虚拟偶像的付费意愿也愈发强烈，目前也有相关政策的支持。

各方品牌入场，虚拟人深入大众生活，冬奥让人们对虚拟人的认知也逐渐加深和适应。虚拟偶像还是一块可进行耕种的土地，其相关链条的各产业也存在机会，只不过对于虚拟人和门槛较低的关联环节来说，随着入局者越来越多，激烈竞争之下应该也会加速优胜劣汰。